某顿首秀才足下：前日吾子有辱于某，闻吾子称挚，不敢见也。辞不获命，既已见矣，敢使从者以书还挚。某虽未得识吾子之面，然亟与乡大夫执政者游，其论处士之秀，必以吾子为最。誉莫信于乡党，故某也始有愿交之心。今吾子乃幸过其门，而谕以书，是使某内得所望，而外有以托于交也。夫信于乡党之信，固信矣，犹之信于人也，未若信吾之所自信，为信于己也。是以因吾子之书而审求之，则夫不自多以年，不自足以智，不自惮以力，此君子志士之所尚，而某也方得法于吾子，子有何望师于我哉？或者人有以不肖欺聪明欤？吾子之听有时而过欤？亡其所谓寡于世者，矫而辟之欤？燕王之尊郭隗是也。不然师之道甚难，何愿于不肖？夫古之人既乐于育材，又重于为人师；既悦于问学，又慎于得己师。师者，听之者也无拂；师者，则之者也无违。无拂者，君事也；无违者，亲事也。古之人兼君亲而奉之，未尝易于师，师亦不可易也。某常诵此，不敢易于人，亦愿吾子不失易于人也。道德之师深而约，章句之师杂而竞，文字之师辨而夸。今吾子上愧于道德，而下不愿为章句、文字，然则吾子何求矣哉？吾子亦谨用其志，毋怠所事，道德将自至。某也，不足以司进退，吾子察之。某顿首。